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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nkh之章
5
为了寻找拥有尽可能强烈的欲望的人类,我前往森林深处。
我能感觉到,在这座森林深处的某处,有人持有巨大欲望。我需要强大的Yummy。为了制造强力的Yummy,我需要欲望强烈的人类。
因为,我除了要和【王】战斗以外,还有别的原因。
我的敌人不止是【王】,还有Greeed们。
尽管他们全员都接受了我的提案,但他们说到底只不过是欲望的化身。为了他们自己的欲望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背叛。实际上,一旦【王】被打倒,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和Greeed们的斗争了吧。那时大家就会互相夺取对方的核心硬币,以在同类当中取得优势。至少除了Gamel以外的另外三位应该会这么做。
这其中最需要留意的就是Kazari。
那家伙总是一有风吹草动就背叛我们依附于【王】。这样一来,我们就会失去对付【王】的胜算。
为了应对万一出现那样的状况,至少要事先准备好后手。为此必须要拥有强力的Yummy。
一旦计划失败,一定会被夺走更多的核心硬币。我现在只有三枚核心硬币了,如果再失去更多,不晓得会失去多少力量。
突然一个想法窜入脑海。
【王】说过已经给了我们永恒的生命,且我们的生命寄宿在核心硬币之中。
也就是说,我们只不过是孱弱的硬币。
随着核心硬币的数量减少,为王的力量流失了。拥有的普通硬币被减少到极端少的话,练身体都难以维持。那种情况下,我们不过是寄宿在核心硬币之中的魂魄罢了。
那样的话连收集普通硬币也会变得十分困难吧。
只能成为为自己的欲望而痛苦的存在了。
归根结底,这可以算是活着吗?
不,在讨论这个之前,我们难道真的可以算是生命吗?
我想起了曾经在梦中见到的风景。那时确实有一种活着的实感。
那是一个满溢着五彩缤纷的世界。生命化作色彩涌入视线。然而现在,视野所及的任何事物都色彩尽失,毫无生命的气息。
味觉也是如此。我当时翱翔的时候,鼻间充斥着海的味道。森林中树木的香味,湿润土壤的气味。可现在什么也闻不到了。
曾几何时,我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命而夺取其他生命。不管塞入嘴里的是什么生物,都是有味道的。好吃的,难吃的,苦的,甜的,辣的……。
然而,现在最多只能感觉到冷热。
我对自己是生命这件事毫无实感。
在森林之中踱步的我想着,那或许就是我欲望的本质吧。我想要重获活着的实感。如同那个美梦中一样……。
这时,我感觉到了强烈的欲望的气息。
“就在附近了。”
我朝着散发着拥有强烈欲望的人类气息的方向跑去。
我之前从没遇到过欲望如此强烈的人类,或许,这份欲望强烈到可以和【王】匹敌。
我在感受到欲望的气息的瞬间就能知道这个人持有的是哪种欲望。他们想要看到的情景会展现在我的眼前。贪财的人就会是黄金世界,贪图名誉的人则是周围人的赞誉。然而,只有这次我什么都没看见。一定要说的话就只有一片黑暗,漆黑一片。
我对那个人产生了兴趣。
(到底是什么样的人?)
难不成是那种想要把世界埋葬于黑暗中的人吗?他肯定想让自己也一并消失。如果是这样,那肯定能孕育出最强的Yummy。我内心雀跃起来。
应该是持有这等欲望的人物闯入我的眼帘。
那是一位少女。她正弯腰摘地上的一朵花。
真是太美了。我觉得我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人类。
就算是我也感到不知所措。为什么这样幼小的少女会拥有如此强烈的欲望呢?
一直以来,我无论男女老幼,都毫不避讳地使用他们制造Yummy。但是,像这样的少女还是第一次。她看起来才八岁左右。
我无法掩藏内心的沮丧。不管怎么天马行空的想象,也无法想象眼前的少女会有将一切葬送之类的想法。
我对自己的白日梦感到灰心丧气。
(哪里来的“想要把世界埋葬于黑暗中”的人哦?)
随后我便对有这种妄想的自己感到滑稽讽刺。或许那其实是我自己的欲望也说不一定呢。
(随便吧。)
不管这位少女持有怎样的欲望,她的欲望十分强烈这点是不会变的。我放弃无谓的思考,决定尽快用这名少女孕育Yummy。
为了在少女身上插入普通硬币,我接近了她的身后。
少女感觉到了我的靠近而转过了身。随后,她轻轻地开口了。
“鸟先生?”
那声音沉静而动听。
(鸟先生?是说我么?)
不管是哪个人类,一旦看见我一般都会吓得四处逃窜。那是自然的。我长得就是个怪物的样子,就算是平时爱逞威风的人也会拔腿就跑。但是,这少女却不一样。她死死盯着我,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。
“你是鸟先生吗?”
真是不可思议的家伙。女孩的眼睛没有聚焦,仿佛是看着遥远的远方。亦或是看着我内心深处的某处吧。
“我不是鸟。”
“鸟先生说话了!”
少女终于表现出了惊讶。但似乎哪里不太对。
“你是会说话的鸟先生吗?”
“我都说了我不是鸟了。”
“胡说。我明明从你那里听到有羽毛的声音。”
“羽毛的声音?”
“对。很大的声音。这么说来,你的翅膀一定很大吧。”
那女孩说着,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。她的脚步不太稳,手向前伸出,晃晃悠悠地。
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她。
(她究竟是……?)
突然,女孩被树根绊到,失去平衡要摔倒了。
“危险。”
我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声,并伸手接住了快要摔倒的女孩。
“不好意思。谢谢你。”
她道了谢。居然有人向我道谢?傻了吗?我到底在搞毛啊。
“果然毛茸茸的。”
“你居然觉得毛茸茸?”
“你果然是鸟先生,羽毛蓬松松毛茸茸。”
别再胡说八道了。我身上可是坚硬粗糙的不行。摸到就应该能感觉到的。美丽的羽毛早在很久以前就不见了。女孩不管不顾地用力一把抱住了我。
“撒手。”
回过神时,我已经将女孩一把推开了,她一下就扑倒在了地上。
“啊好痛痛……鸟先生……真是粗暴呢。”
看起来没有受伤。不知为何确认了这点后我松了口气。我对人类受伤这件事应该内心毫无波动才对。对现在内心的动摇,我拼命地想要否定。
“鸟先生,你在哪?”
这时,我才注意到女孩的不正常的地方。她现在正在对着空气搭话。
“你看不见吗?”
循着我的声音,女孩转过了头。
“在那里!”
她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,我实在看不下她那颤颤巍巍的样子,向她伸出了右手,捉住了她的手。我再次向少女确认。
“……你眼睛看不见吗?”
“嗯。呐,鸟先生你是蓝色的吗?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正在找蓝色的鸟。”
女孩用双手用力握着我的右手。真是不可思议。自从被【王】夺走核心硬币以来,与人类接触总是会让我感到极度厌恶。但是,被她握着手却没有让我感到难受,反而让人感到爱意和安心。
“干嘛要找那玩意?”
“如果找到蓝色的鸟的话就能变得幸福。我从我妈妈死掉以后就一直在找。鸟先生你到底是什么颜色的?”
“我……是红色的。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女孩略显遗憾地小声说着。
“可是,我可以满足你的欲望哦。”
“欲望?欲望是什么?”
“就是你最想做的事情。你想要什么?”
“我想要看漂亮的东西。”
(漂亮的东西吗……。是嘛,我也一样啊。)
我心里默念着。如果可能我也想看啊。过去曾见过的那美丽的世界,如果能再一次亲眼见到的话……
我向着女孩的额头抬起了手,她的额头出现了硬币的插入口。我掏出一枚普通硬币。
“我会满足你的欲望的。”
我将普通硬币投入了她的额头。